从9月开学至今,据家长统计,上海市松江区泗泾第三小学共有75名学生(一年级50人,四年级25人)开学后相继出现流鼻血、咳嗽、嗓子疼、身体瘙痒、皮肤起红疹、眼睛红肿等症状。这所今年9月刚刚开办的新学校总共只有一年级和四年级两个年级。一年级30多名学生自9月中下旬开始不再去学校上课,四年级几乎所有学生都已复课。
而就在几个月前,上海市就发布了新标准,新标以国家标准为基础,适度提高现有指标限值,并有针对性地增加了相关技术指标,同时引入了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制定的环境舱法有害物质释放速率测试方法。这个被称为上海市“史上最严”有害物质限量行业标准——《学校运动场地塑胶面层有害物质限量》已实施将近一个季度。此次事件不仅是对所谓的“史上最严“新政的最大的讽刺,更是在打新规方面、监管方面、学校方面这一套情况的脸。事件的发生不禁让人怀疑,当地部门的最严新政是否在作秀?措施出台后学校是否“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近两年来,校园“毒跑道”事件层出不穷。集中爆发的校园“毒跑道”事件已经成为一个全国性事件,而其产生的根源之复杂、持续时间之长、涉及地域之广、带来危害之大超乎想象。本来应该是增强学生体质的场地,却成为损害孩子健康的“武器”。
一、数说舆情
1.近两年主要“毒跑道“事件一览
2015年10月以来,“毒跑道”事件席卷了全国多个省份,其中广东、北京、江苏涉及毒跑道事件学校较多,罗列其受影响学校触目惊心,如此看来受影响的学生更是不计其数。有毒跑道致学生流鼻血、头晕、呕吐、起红疹,比起这些表面现象,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些潜移默化的危害,有业内人士透露,有些无良企业在塑胶跑道中添加了邻苯类、芳香烃等有毒物质,其中邻苯类塑化剂最为常见,过量使用甚至将导致男孩绝育;毒跑道包含的一些有毒物质,摄入过量会引起肾脏、肝脏和甲状腺毒性,损害健康和诱发癌症。2015年11月一系列“毒跑道”事件发生后,教育部基础教育一司司长王定华在回应毒跑道事件时表示,毒跑道是企业的问题,但跑道上的学生是受害者,教育部对此问题高度重视,进行了认真处理。此后,各地先后着手制定塑胶跑道标准,然而,“毒跑道”仍在蔓延。
2016年5月,新一轮毒跑道事件爆发,19日,浙江瑞安毒跑道事件,21日成都市成华区教科院附属小学问题跑道、24日北京第二实验小学白云路分校有毒跑道等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旧患新疾叠加让“毒跑道”事件被舆论广泛关注,与此同时,要求国家尽快制定塑胶跑道相关标准以及相关处罚措施的呼声居高不下。6月14日,北京市平谷区第六小学的塑胶跑道用了不到10天,25名小学生流鼻血,以该事件为契机,央视曝光了“毒跑道”黑幕,“塑胶跑道”竟是“废轮胎、废电缆”做成,制造毒跑道的黑窝点在河北的保定、沧州一带,距离北京不到200公里,引得舆论一片哗然。一连串事件发生以后,各地纷纷颁布跑道制造新政。但令人遗憾的是,毒跑道事件仍旧屡有发生。如暑假期间广东发生的两起事件。而最近,上海市松江区泗泾第三小学75名学生集体出现不适症状再次引起舆情反弹。
2.“毒跑道“事件地域分布
从地域分布来看,广东地区是问题跑道的高发区,相关舆情事件达到15条,跟随其后的是北京,数量为8条,排在第三的江苏发生了4起事件,上海,辽宁以3条排在第四位,浙江,湖北,黑龙江事件数量为2条,而安徽,河北,陕西也有1条记录。
3.2015年与2016年事件数量对比
从年份上看,2015年发生的事件数量为27条,2016年为16条,二者相差将近一半。从中可以看出,各地政府部门对于日益严峻的形势纷纷出台各类检测和生产标准,此后这类事件的发生概率大幅下降。然而,最近上海发生的多名学生出现不适症状使得舆情再一次出现反复。因此,当地部门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4.学校等级分布
从事件发生学校的等级来看,小学成为“毒跑道“的高发区,大于七成的舆情事件发生在小学。其次,幼儿园也是舆情事件的高发地,占比达到19%。相对而言,初中,高中的发生概率较低,高中为7%,初中为2%。处于成长期的幼童成为”毒跑道“的最大受害者,相关部门应该深刻反思。
5.“毒跑道“来路
6.公众对于毒跑道的态度
调差显示,接近六成的家长认为操场的质量是成为他们择校的重要标准,而家长对于“毒跑道“是厌恶的,82.87%的受访者认为假如校方的跑道有问题,他们会立即选择转学。而对于目前在建跑道,受访者普遍认为应该停止作业,等待国家标准出台再动工,持有该观点的人群比例达到92.13%。
二、他山之石
1.韩国 51所学校操场有害 将更换为人造草坪
5月底,韩国首尔市教育厅对市内143所学校的操场跑道进行有毒有害物质检验,结果发现有50所学校的跑道含铅成分超过韩国产业标准值(90㎎/㎏)。
为此,首尔市教育厅方面勒令问题学校停止使用跑道,并计划将问题跑道撤除,更换为人造草坪或是环保磨砂跑道。
2.日本:塑胶跑道虽专业 但不一定适合学生
日本学校的操场概念和中国类似,都是运动与玩耍相结合的地方。日本学校通常不会使用塑胶跑道,而是选择沙土。沙土跑道看起来光秃秃,“颜值”比较低。但事实上,日本学校选择沙土跑道有着自身的考量。除了经费问题,因为塑胶跑道的修建和维护成本往往不低,还有就是考虑到学生健康。塑胶跑道虽然先进,但毕竟是化学原料制成,难保不会对身体有害,尤其是对年幼的学生。
3.美国:操场一旦出现问题 厂商几乎身败名裂
“很多美国学校,特别是高校,很多篮球场地都是水泥地。当然,一般学校会花大笔资金在运动馆的建设当中,配备室内运动场并采用木板。”美国人罗宾说,当地学校也会有塑胶球场以及塑胶跑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生产、监管问题。他表示,“如果美国发生问题操场事件,学校、厂家会因此会被起诉并遭到巨额罚款。这种罚款很可能是小企业承担不起的。塑胶跑道这种专业产品,肯定要经过第三机构专业检测,过关后才会允许出售。此外,会有大量机构和组织盯着这一产品,一旦出现问题,就有可能让生产商身败名裂。”
另外,像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校园的操场也都基本上是天然草坪。尽管有的校园也采用软木屑,就像沙地,但并不会使用胶水粘合。
三、事件反思
就目前而言,塑胶跑道大致可分为聚氨酯现浇型和预制型橡胶卷材两大类。预制型主要使用橡胶等原料,是一种环保型产品,但因为造价较高,国内并不普及;聚氨酯是目前市场占有量最大的传统型材料,占了目前国内市场的95%,目前出问题的跑道、操场都是这一类型。
塑胶跑道有问题是事实,可搞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需要通过科学的方法。这绝对不是出台一个新政,请出一位专家指点就能解决的。就目前而言,对于“毒跑道“问题主要有以下两种主流解决方案。
一部分人认为,塑胶跑道应该一律换新。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一刀切方案是最优的吗?废物利用,常常被认为是一种环保行为,为何到了塑胶跑道这里,就成了“毒源”呢?废旧的轮胎、废旧的电缆,粉碎后的塑胶颗粒用于塑胶跑道,算不算物尽其用?毕竟,跑道是用来踩在脚底下的,而不是用来穿在身上,更不是用来入口的,使用废旧塑料制作,有没有被明文禁止?如果一律要求用新的,不仅会极大提高塑胶跑道价格,废料处理还得额外付费。
另一部分人则采取铲除塑胶跑道,恢复成水泥地或煤渣跑道的做法。可是,这种行为现在以下两个误区。其一,学校当初使用教育经费修建跑道,如今一夜之间将其夷为平地,这种做法且不说浪费问题,但这真的更有利于学生的安全和健康吗?有一种值得注意的倾向是,“毒跑道”问题似乎已经被定性,凡是表达不同意见,都会被口水淹死,这恐怕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其二,那些在铲除塑胶跑道的学校领导是否心里有鬼,想要毁灭证据以除后患?
塑胶跑道的问题,到底是因为使用了废旧的塑料,还是因为胶水有问题,或者施工有问题,需要科学的验证和解读,而不是个人想当然就能确定“真相”。事实上,从相关专家的普遍观点看,主要的问题是来自胶水,而不是黑色塑料颗粒。当务之急,是要在跑道铺设的施工前、中、后进行严格的检测和监督,而不能靠拍脑袋确定问题,拍大腿胡乱决策。
“毒跑道”问题的真正解决,一个办法是使用价格较高的预制型卷材,将来则需要大力研制性能先进、适合各种条件下使用的环保型合成材料面层。这种方案不仅需要技术的改进,还需要资金的投入,更为关键的是监管是否到位。但对于目前来说,这显得不太现实。那么,目前能做的是,政府部门建立完善的监管机制,从原料来源,施工情况,事后验收方面入手,严控把关没一个环节。而对于“毒跑道”问题,要做到实时了解网络情况,加强网络信息的收集和监测,尽量将负面事件危害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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